楚宁止面色难看，眼神微动，说，“陶大人，二十万不翼而飞，这件事不应该是你们工部和户部去调查吗？为何频频质疑本王？”
楚宁止话刚落，坐在上方的楚文帝早已经听不下去了，愤怒地将手中的折子扔了下来，打中了楚宁止，“你给朕好好看看！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！亏得朕那么信任你，喜爱你！”
楚宁止拿起掉到地上的折子，翻开一看，上面赫然记录着，两湖郡太守王显怀疑有人擅自挪用赈灾款，并且阐明了宁王到江城时下令紧闭城门，不让灾民入内等等不作为的事情。
这封折子显而易见是出自两湖太守王显之手。
“父皇，儿臣要求与王显当面对峙！”楚宁止面色沉静，依然看不出慌乱。
楚文帝看着下方这个昔日自己最爱的儿子，到底是不忍心，半晌后，对身边的冯公公示意。
“宁王殿下，”冯公公轻轻出声提醒，说，“王大人还在灾区救灾，还要查办赈灾款的事情，没有进京，您身边的是两湖的郡丞钱丹波。”
楚宁止终于注意到眼前这个略显年轻的人。钱丹波，他记得上一世的时候两湖郡丞并不是眼前这个人。
“你说你是两湖郡丞？”楚宁止看着一直跪在地上的人说。
“回宁王殿下，”钱丹波低着头，声音倒是比看起来要成熟一些，“下官正是两湖郡丞钱丹波。”
“那本王在江城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你？”楚宁止盯着钱丹波的头顶说，“抬起头来。”
钱丹波缓缓抬起头，露出一张确实显得有些年轻的娃娃脸，他处变不惊地说，“回殿下的话，下官一直在外安置灾民，未能赶去太守府拜访殿下。”
此话一出，楚文帝的脸色有点不好看，很明显，钱丹波是在下面与百姓患难与共，而他的好儿子却在太守府享乐！
楚宁止镇定不变，说，“钱大人，你是不是已经和王显串通好了，要污蔑本王？”
“下官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，”钱丹波没有一丝慌乱，随后跪着面向楚文帝，“陛下，下官所说句句属实，王大人现在还在兢兢业业与百姓们一起在稻田里抢救稻子，上次更是在千钧一发之际，上书陛下您，开仓救民！”
楚文帝眉头紧皱。
楚宁止紧接着说，“父皇，儿臣自知代表父皇去安慰两湖百姓，不敢有丝毫懈怠。儿臣低调行事，没成想竟然成为他们这些地方官攻讦本王的理由。”
所有人听到这话，皆是震惊。
“殿下，您说的低调行事是指？”陶野看到陛下的眼色对楚宁止说道。
楚宁止不看陶野，还是向着楚文帝的方向，“父皇，各位大人，本王当日到达两湖后，表面上整日不出太守府，但实际上，本王每日都会偷偷出去查看受灾状况，和百姓们在一起，助他们重建屋舍，尽本王所能，施粥赠衣。此间所有情况，本王都让莫寒记录在册。”
楚文帝眼眸微动，脸色有所缓和，但声音还是冷冷地说，“你说的都是真的？”
“儿臣不敢有半点欺瞒，”楚宁止斩钉截铁地说，“否则任凭父皇处置。”
“既然殿下做了那么多好事，”陶野在旁边适时开口，“为什么不说出来，或者正大光明地去做，这样还能代表陛下体恤百姓，散播威仪。”
“若是本王大摇大摆地下去查访，定会有地方小吏做表面功夫，威胁当地百姓不敢说出实情，甚至瞒报谎报事实情况，本王这才想到如此法子。”楚宁止脸色不变，看着地上的钱丹波，说，“没想到竟被他们钻了空子！”
“殿下，您每日都在太守府中，这是太守亲自所见，亲自所说！”钱丹波郑重地说，“没有半分虚假！太守府中多人都可以作证！”
“谁能作证？”楚宁止悠悠地说。
僵持不下。
“请证人觐见！”冯公公对着殿外唱和道。
不到一盏茶的功夫，一个下人低着头被人带了进来。来人刚一到御书房中间，腿便不停使唤地跪了下去，浑身紧张地哆嗦，竟然半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你可是王显家仆？”楚文帝低沉略带威严的声音在上方传来。
底下的人顿时被吓得头要埋到地里，半天才颤抖地回答，“奴……奴才是。”
楚文帝差点没了耐性，但看到自己的威慑力竟然能将一个人吓成这样，便也不再追究。
“朕问你，”楚文帝再次出口，“你是否看见宁王天天在府中？”
所有人屏住了呼吸，都在等着这个他们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小人物的话。
底下的人咽了一口口水，然后蚊声说，“不……不曾看见。”
楚宁止松了一口气。
陶野的表情微动，但他尽量保持平静。
“你为什么说谎！”钱丹波声嘶力竭地向同样和他跪在一起的人怒喊，“你这样会害死你家大人的！”
“我……我说得都是实话。”奴仆害怕得颤颤巍巍地说。
“钱大人，你现在还要逼迫、污蔑别人吗！”楚宁止喝道，“他只是一个奴仆，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，你们也没想到他会出卖你们吧！”
钱丹波在地上怒目而视，双眼充血。
陶野反而要显得镇静得多。
“殿下也不能凭一个奴仆的话，就证明您做了什么？”陶野缓缓开口，“毕竟，有些人是可以被收买的。”
楚宁止嘴角微勾，似笑非笑地看着陶野，“那陶大人，如何才能相信本王？”
“既然您做了那么多事，”陶野目光不退，说，“总有目击证人吧？”
站立在旁边一直未说话的户部尚书魏司炎终于开口，“臣记得，李大将军之女李县君，当时就在两湖与百姓在一起，听说当时确有一男子与之共同帮助百姓，不妨传李县君前来询问。”
楚宁止